秋夜雨思
秋末的黄昏来得总是很快,还没等山野上被日光蒸发起的水气消散,太阳就落进了西山。于是,山谷中的岚风带着浓重的凉意,驱赶着白色的雾气,向山下游荡;而山峰的阴影,更快地倒压在村庄上,阴影越来越浓,渐渐和夜色混为一体。
我独自站在阳台上,凝视着灰暗的天空,蒙蒙的像一张无形的网,束缚着我的思想,我的感觉,曾有想要大声的喊出来冲动,却被这种压抑的氛围包裹的严严实实,无法挣脱,无法言语,压抑到自己无法诉说。进而一个人被湮没在这空洞而又深邃的夜里。
一阵凉风吹过,带走了我的思绪,无法再去捡起;一看时间,已夜深一点,也该睡觉了。
酣睡中,不知何时突然来了一场暴风雨,狂风一起随雨呼啸而来,骤然惊醒了刚刚沉寂的睡眠,扰乱了梦的玄妙,打破了夜沉静的习惯。此时睡意全没,索性起床独伫在阳台前无目的地向窗外张望着。在路灯的照耀下,只见雨挣脱了云层的束缚疯狂地向大地发泄着,密集的雨丝纷纷扬扬,飘飘洒洒;夜色下的雨雾,让视线捕捉不到急速下落的雨帘。
看着如诗如画的雨夜,细碎的话语,哽咽在了心底,想倾诉,却无人倾听,只有那叮咛的雨儿,叮叮咚咚,似乎明白点什么,默然的哭泣,彷如佳人昨日盈眶的泪水,滴滴矜贵。雨的急骤、风的肆野,身心感受着雨夹带而来的舒畅的气息,醉人心扉的舒服感油然而生。
滂沱的大雨、寂静的深夜加之清晰的意识,我便浮想翩翩起来。我喜欢在寂静的雨夜里用文字来抒发自己的情绪,还有那些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很多东西,比如一些人,一些事;有曾经有我孩提时期的梦,有我童年时代的憧憬,有我青年岁月的希望,也有中年时光的抱负……
往夕的碎片渐渐拼凑成形,我的一生就是这样走过来了:有过少年的冲动与梦想,有过沧桑的岁月,也有过平淡无奇的日子;也走过布满荆棘的沼泽地;听到过鼓掌声与喝彩声,也听到过人前背后的嘘嘘声与嚷嚷声;最终回归于坦然、宁静、知足……
虽然我这一生是沧桑的,但也值得回忆。“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故知足之足,恒足矣”。如今,几近看穿人世间的滚滚红尘,事事悠然自得、泰然处之……
推开半页窗扇,任由飘雨的雨水水冲刷着我的身躯洗涤着我的心灵,心海澄清、一片洁净;胸怀通世达观的惬意与安详,眼有看透世事的平和与淡然。看着窗外的雨幕,想起曾经删掉了一切,已不打算在写任何心情,可是这熟悉的场景依然会让一些心情一点一点的散发出来…此刻思绪中一些美好的景象愈来愈远,我的心也慢慢的变得沉重……
也许,在这个物欲横流、生存充满竞争的时代,人只能永远生活在现实的画面中。只能随着时代的步伐,快步地紧跟着,没有心情享受一份诗意的浪漫。我们,不得不拼搏再拼搏,对过去的追忆留恋,对未来的憧憬希冀,统统都要回归到现实中,回归到充满未知的道路上,踏踏实实的前行。昨天已经过去,明天不无法预料,今天还得脚踏实地。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无论现在与未来,我都不会让自己的心蒙上尘埃与阴霾;乐观,潇洒,健康,是我活着的宗旨。人生,如同这夜的风雨,虽有暴风骤雨的时候,终究是要风息雨停的;如同这天空,虽有乌云密布的时候,终究要云开放晴的;也如同这夜,终究要归于平静。
不觉间,风渐渐平息,雨也渐渐停了下来。夜,又是静的迷人,一切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阵阵清凉的风穿过窗口,像个淘气的孩子悄悄的扑了过来,手心、掌心、背心、眉心都感觉到了丝滑般的凉意,一扫这秋雨天带来的沉闷和湿嗒嗒的难受。
雨匆匆而来,又仓促而去,是否不想惊扰那些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在继续的酣睡?或许,只有一些悠闲的晨练者才能感触到清晨空气的潮湿,体会到水洗过的地面有些光滑,才猛然会想到昨夜下过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