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应用于信息传播产业的伦理思考 ——以“AI 视频换脸”技术为例
（重庆大学，重庆 400044）
摘 要：智能媒体时代，人工智能技术逐渐渗透到各行各业中，一方面给公众提供前所未有的智能化体验，另一方面带来的伦理道德问题也愈加突出，不可忽视。本文以“AI 视频换脸”技术为例，通过分析“AI 视频换脸”技术带来的伦理失范问题，即真实性缺失、侵犯个人隐私、影响社会治安等，提出防止“AI 视频换脸”技术伦理失范的应对措施，引发人们对人工智能技术应用于信息传播领域的伦理反思。以期能给人工智能技术的向“善”发展提供一些启示。
关键词：人工智能；AI 视频换脸；伦理失范
一、引言
随着数据化信息时代不断推进，大数据、算法等人工智能技术与信息生产与传播结合得更为紧密，技术推动信息传播产业的发展，是智能媒体时代的大趋势，它促进了社会发展和时代进步，但技术红利与伦理隐患始终相生相伴，人工智能技术带来的伦理失范问题不容忽视。2019 年 8 月，以“AI视频换脸”技术为主打功能的 ZAO 应用软件，引爆了公众对于人工智能技术应用于信息传播领域的伦理争论。ZAO 所引发的舆论喧哗是一种伦理警示：技术进步与伦理道德之间的摩擦，很可能会激化社会矛盾，扰乱行业秩序，威胁人类生存法则 [1]。因此，分析人工智能应用于信息传播领域的伦理失范问题，提出防止伦理失范的应对措施，规范技术应用和伦理道德的边界意义重大，不容迟缓。
二、“AI 视频换脸”的伦理失范问题
（一）内容真实性缺失，虚假视频泛滥
智能媒体时代，比起文字、图片等较为单向度的形式，人们更倾向于选择较真实、全面的视频进行内容生产与传播，因为视频记录了事物动态的发展变化，人们往往会认为视频形式的内容是更真实可靠的信息来源。“AI 视频换脸”技术的出现，使得视频内容的真实性、权威性等大打折扣，视频内容的真实与虚拟的边界愈发模糊，“有图有真相”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在技术加持下，操作者可以对无论是静态图片还是动态视频的信息内容，随意地进行替换、合成、篡改，导致虚假视频、信息泛滥 [2]。如网友利用“AI 视频换脸”技术将热播剧《都挺好》男主角苏大强的脸替换成吴彦祖，制成虚假视频在互联网上传播。尽管视频还原度极高，但基础事实却是虚假的，内容的真实性缺失。此外，在人工智能环境下，信息生产与内容分发的主体不再只是专业新闻媒体，拥有技术的科技公司也成了信息生产与传播的重要一环，一旦科技公司只顾商业利益，利用技术营造对自身有益的信息环境，违背真实性原则，制作并传播“虚假视频”，这种虚假视频真假难辨、隐蔽性强、传播速度快、波及范围广 [3]，使得公众对真实的判断受到干扰，判断真假的难度提高，内容的真实性受到挑战。
（二）泄露面部生物信息，侵犯个人隐私
腾讯高级研究员曹建峰曾讲道，数据是 AI 时代的“新石油”。几乎所有的人工智能技术，都需要海量的数据来支撑，如果在此过程中不当使用个人隐私数据，就会带来严重的隐私忧虑。人脸识别技术的研发为“刷脸解锁”及“刷脸支付”
等提供了可能，“刷脸”成为身份认证和电子支付的重要手段，人“脸”所包含的生物信息越来越重要。但由人工智能技术带来的隐私问题也日益突出，一方面，商业性公司为了最大化地挖掘个人数据的经济效益借助人工智能技术，扩张自身传播权力，不断侵犯人们的个人隐私。如美国 Facebook 数据泄露事件中，商业公司就收集了约 5000 万 Facebook 用户的个人信息，这些个人信息极为敏感，涉及到用户姓名、联系方式、隐私照片等。另一方面，公众的传播能力不断提升，迷恋社交媒体，每一次在互联网上留下的足迹、填写的个人信息都会被卷进数据洪流之中 [4]。在不经意间曝光个人隐私信息，使得个人隐私遭受侵害的风险增强。个人隐私安全的保护屏障逐渐被人工智能技术所消解，为不法之徒盗取用户的面部生物数据，进行视频欺诈、谋取私利提供机会。
（三）降低公共信息可信度，影响社会治安
“AI 视频换脸”技术的不当使用会使得虚假视频泛滥，削弱公众对视频内容的信任感从而降低公共信息的可信度，这种技术一旦被用于操纵社会舆论，也将给社会带来巨大风险加大社会治理的难度。在技术未达到完全成熟的状态下，“AI 视频换脸”应用软件一旦遭到非法入侵，威胁的则是广大公众的信息安全，如前文提到的“人脸”信息安全，人脸掌握的面部生物特征，与个人的金融服务、隐私数据等有着紧密关联，一旦遭到泄露或是被滥用，将给公众带来较为恶劣的影响。在美国汇丰银行数据泄露事件中，黑客访问了这家银行的在线账户，泄露信息包括用户的个人信息、账户信息和交易记录等。“AI 换脸视频”技术若继续向政治领域、金融领域延伸，制作出大量虚假的政治新闻和经济新闻，容易造成社会的公共秩序混乱，影响社会治安。若“AI视频换脸”
技术被恐怖组织加以利用，甚至会造成国与国之间的误解与冲突升级，威胁国家安全与世界和平 [5]。
三、应对及反思
（一）发挥人类主体性作用
尽管现今许多信息生产与内容分发都由人工智能完成，但人类仍需在信息生产与传播中发挥主体性作用，做好把关工作。当前环境下，人工智能还无法作为信息内容的责任主体，缺少明确的责任主体会导致自动化信息产品失去控制[6]。
因而人类担任把关人是不可替代的，人工智能技术虽然解放了部分劳动力，但并不意味着人类退出了信息生产与传播的过程 [6]，相反，人类更应进一步提高自身的专业素养，发挥自身的主体性作用。目前“AI 视频换脸”技术还处于较不成熟的状态，相关研究人员应在深度学习的过程中，充分掌握数据收集整理分析、算法编写等技术，提高自身的专业素养，发挥人类的主体性作用，才能更加从容应对日益发达的科技对信息传播领域带来的冲击。
（二）制定相关法律法规
人工智能技术对公众个人隐私的侵犯具有广泛性和隐蔽性，而“AI 视频换脸”仅是人工智能技术侵害公众权利的“冰山一角”。为了保护公众的合法权益，各国政府、国际组织都积极推动制定针对个人信息安全和隐私保护的法律法规。
尤其是最近几年，在制定相关法律法规、树立相关伦理价值观或标准、建立相关伦理委员会等方面已经取得了较大的进步 [7]。2018 年 5 月，欧盟正式实施《通用数据保护条例》(GDPR)，增加了数据主体的被遗忘权和删除权，引入了强制数据保护官员等违规处罚；同年 10 月，数据保护与隐私专员国际大会（ICDPPPC）通过了《人工智能伦理与数据保护者宣言》，强调保护公众的个人隐私数据，关注人工智能伦理的相关议题；而我国在 2017 年 6 月就正式实施《网络安全法》，提出更加重视国家层面的网络与数据安全在个人隐私保护中所扮演的角色。
（三）提高公众的媒介素养
人工智能时代，公众既是技术发展的受益者，也不可避免地被技术裹挟沦为受害者，因而提高公众的媒介素养显得十分重要。当下，内容分发端的把关机制越来越显示出弱化趋向，把关人让位于大数据、算法等人工智能技术，导致低俗、恶趣味的内容充斥着公众眼球，影响公众的价值观导向。
新传播语境下对公众的媒介素养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8]。一方面公众需要要拓宽信息接收的渠道，获取多元信息，培养自身的批判能力，提高辨别不实信息的能力；另一方面，又需要公众当好信息社会的传播者和建设者，传播真实、有效的信息促进社会共识的达成。同时还应该对人工智能技术加持下的数据“窥探”保持一定警惕性，做好个人隐私信息的保密，规避个人隐私数据的泄露，勇于对出现的个人隐私泄露事件进行维权。
四、结语
我们常说“科学是一把双刃剑”，科学技术是人类向前发展的动力，人工智能持续进步和广泛应用给人类带来巨大的好处 , 但同时带来的伦理隐患也是不可忽视的。在人工智能快速发展的背景下，需要我们充分发挥主体性作用、制定行之有效的法规制度、提升公众媒介素养，规范人工智能和伦理道德的边界。同时也需要让公众充分了解新兴技术，防止做出错误的“理所当然”的判断，更客观理智的应对技术的发展。尽管技术红利与伦理风险总是相伴相生的，但可以预期的是，未来将是人类与人工智能技术结合的未来，形成“人机共生”的信息生产新局面，才是人类面对人工智能技术生产变革需要做出的举动。
参考文献：
[1]] 张雅婷 .AI 视频换脸术的传播伦理审视 [J]. 新媒体研究 ,2020,6(06):63-64.
[2] 汤慧 . 视频换脸：人工智能的一场狂想曲 [J]. 中国报业 ,2019(22):60-61.
[3] 孙晓红 , 周舒扬 .“换脸视频”引发的传播伦理风险与应对 [J]. 青年记者 ,2020(11):22-23.
[4] 薛宝琴 . 人是媒介的尺度 : 智能时代的新闻伦理主体性研究 [J]. 现代传播 ( 中国传媒大学学报 ),2020,42(03):66-70.
[5] 万 旭 琪 .AI 换 脸 视 频 中 的 身 份 解 构、 伦 理 争 议与 法 律 风 险 探 究 —— 以“ZAO”App 为 例 [J]. 东 南 传播 ,2020(03):39-42.
[6] 董 鑫 .“AI 换 脸” 视 频 中 的 肖 像 权 侵 权 问 题 探究——以 B 站的“AI 换脸热”现象为例 [J]. 新闻研究导刊 ,2021,12(05):64-65
[7] 王亚婷 . 机器新闻写作的伦理失范问题探析 [J]. 视听 ,2020(06):166-167.
[8] 雷想 . 机遇与困境：人工智能视域下的传媒新业态和伦理思考 [J]. 东南传播 ,2020(06):32-3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