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曹禺笔下繁漪的疯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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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者:lunwench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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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0年12月01日 14:49
胡倩 / 广西艺术学院影视与传媒学院
摘 要:繁漪是看似完美的周公馆“阁楼上疯女人”,十七岁个性飞扬的繁漪进入周公馆,岁月带走不仅仅是她的年纪,还有对生活的期许。而这其中是什么原因致使她一点点散失活力成为一个阴鸷的女人,成为一个疯癫之人,是周朴园的虚伪男权主义,还是周萍的胆怯。
关键词:女性主义;疯癫;男权
曹禺创作的十几部作品中描绘了各色各样的女性,她们或穿着丝质旗袍在贵妃椅上闲躺着 , 或在舞池中摇曳着,或在原野里奔走着,或在灯下绣着花。灰黄的灯光下,指尖的笔触是满纸的荒唐与辛酸。十八岁的女性或许该带着天真浪漫的心情去看世界,三十岁的女性是需要一种知性优雅庭院中坐看云卷云舒。可是在曹禺的笔下中年女性已是满目疮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影在人生路上发出无力的叹息。
一、男权社会的游戏规则
福柯曾在《规训与惩罚》中写到“现代社会就是一个巨大的监狱。” [1] 这座监狱是座豪华的监狱,有学校,有医院,还有疯人院。对于繁漪而言,周公馆就是隐形的疯人院,牢牢紧扣繁漪的监狱。17 岁的年纪,像花一样的年纪,嫁入周公馆,期许着爱情期许着婚姻的繁漪静静等待着。真正的爱情该是什么颜色,应该像火焰一样红色,火红色代表这激情,也代表着温暖。可惜这爱情的火焰对于繁漪来说有点不同寻常,这不同寻常的爱情给一直处于寒冷冬季的繁漪送来了短暂温暖。在这个看似完美的周公馆里面,满满都是自己丈夫对自己初恋的回忆,繁漪只是周公馆一个完美的道具,一个完美的妻子,一个完美的母亲,可惜她却不是一个完整的自己。
一旦破坏了这个公馆中的制度,就被权利的掌握者选择性清除被认定为疯子。有很多学者早就认识到,疯癫不但是一种医学病理现象,而且更是一种社会文化现象。在那个新旧替换的时代,周朴园是一个新式教育的接受者,他用自己的新式教育去改革工厂,成为新时代的先进文明人,可是他的内心生存却保留着封建时代的思想,女子三从四德,在家扮演好妻子、母亲的角色就是女人一生的使命,一旦女性想要反抗这种制度,就会被认定为疯了,成为阁楼上的疯女人。在当时的中国几乎人人就在呼喊破旧立新,可惜在对待女性的地位上一成不变,女性在男性的眼中永远是一个男权社会的附属品。在充满侍萍回忆不透风的屋子里,年轻的繁漪被一点一点的消耗殆尽,失去了周朴园印象中初恋脸,只剩下阴鸷的繁漪。所以周朴园利索称繁漪病了,繁漪疯了。对自己的儿子面逼迫繁漪喝药而且以自己伪善的面孔对待繁漪 “喝了它,不要任性,当着这么大的孩子”
[2] “繁漪,当了母
亲的人,处处应当替孩子着想,就是自己不保重身体,也应当替孩子做个服从的榜样”
[3] “你看看你的母亲,精神有
点失常,病象是不轻”, [4] 对外人也是不断的宣称自己太太生病了,“你当着人这样胡喊乱闹,你自己有病,偏偏要讳疾忌医,不肯叫医生治,这不是神经上的病态么”
[5] ,轻易
将繁漪定位为精神上的病。周朴园不断的对周围的人洗脑,面对繁漪的呐喊毫无波澜。正如福柯在《疯癫与文明》中所写的“禁闭的目的是在于压制疯癫,从社会秩序中清除一种找不到自己位置的形象。”
[6] 周朴园认定繁漪破坏了他心
中初恋脸,破坏了那个天真浪漫的“侍萍”的影子,也破坏了他在外面的家庭和睦的完美形象,所以他要将自己乐园中违反规定者圈禁起来,维持自己的虚伪的家,虚伪的周公馆。
所以他将疯癫这个帽子送给繁漪,以此让所有的人远离她,站在自己的立场,这是男权掌控者紧紧掌握权利的方式。
二、对抗父权的工具
女性主义者认为,女性的疯癫主要来自于男权社会对女性身心的压抑与迫害,它是女性性别身份焦虑与反抗的表现。
[7]
周朴园在家庭中绝对无二的身份地位,就连开窗户和关窗户这种小问题上都要占据上风,不听取任何人的建议,对于自己的妻子没有尊重,反而在不断打压周围人的个性,让所有人都成为自己王国里面的花瓶道具。除了周朴园在不断给周公馆所有的人灌输繁漪病了,繁漪疯了这样男权霸道思想,还有周萍的怯懦,这个从小散失母亲的私生子,在经历了被父亲抛弃乡下的人,回到周公馆一切都是陌生的,面对父亲的权威,胆小声为,他不敢在现实生活中对周朴园说不,只能在内心深处仇恨又爱着自己的父亲。在繁漪这样一个似母的女性出现给他女性的关怀时,他没有拒绝,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同自己的父亲抗争,对父权的绝对权威进行着抗争。
这其中不仅仅是恋母情结,这也是男孩成长过程中将自己的父亲当着理想敌人的方式。那么繁漪呢,她在这段恋情中扮演着什么,在周萍心中她只是一个工具,报复反抗强权父亲的途径之一。在周萍不断成长面对似母亲似情人的繁漪时候,内心体制观念(周公馆的游戏规则,完美周公馆)占据了上风,他急于脱离繁漪。或许四凤只是他摆脱繁漪的另一个工具罢了。周公馆这两个男人都是带着伪善的面具在表演着他们所认为的人生。周萍不仅仅胆怯更加虚伪,可是就这样一个人,却是繁漪在周公馆的一根唯一的救命稻草。哪怕提出和周萍四风一起生活,抛弃自己的孩子家庭,这对于一个女性是多么疯狂的事情。此时的繁漪对自己的位置已经迷失了,她失去了自我主体的认知,但是接受新式教育的繁漪内心又有一颗对于自由向往的心,对于女性与男性之间平等的关系有着清醒的理性认知。她不是侍萍,她也不是普普通通的传统女性,她不想认所谓的命运,她需要反抗,面对待畸形的家庭,畸形的婚姻,畸形的爱情。所以她选择了和侍萍完全不同的路,不再简单逃避认命,而是反抗,她需要将自己内心的情绪宣泄出来,可惜她是他们不可能在乎的声音。在自己亲近的两个男性的迫害中,繁漪逐渐散失了自我,直至疯癫。在面对自己即将失去的爱情,她甚至不惜将自己的儿子拉到其中“冲儿,说呀!(半响,急促)冲儿,你为什么不说话呀?你为什么不抓着四风问?你为什么不抓着你哥哥说话呀?(又顿。
众人俱看冲,冲不语)冲儿你说呀,你怎么,你难道是死人?
哑巴?是个糊涂孩子?你难道见着你自己心上喜欢的人叫人抢去,一点儿都不动气么?”